NORMAN

我回来啦(。・∀・)ノ

【夜夜谈】第五夜:人臣

  我出狱了(/TДT)/

  是夜,王宫内一片火光,宫人都四散奔逃。都城内天玑的铁骑横扫,遇到壮年男子都直接杀死,妇孺老少皆被抓住,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。城内的守军无力抵抗,连连败退,宫门大破。
  满身血污的老臣把包袱塞到毓骁怀里,“殿下,您快走吧!”
  “我遖宿男儿皆为血性之人,我要跟他们血战到底!”
  “您到现在还不清楚吗,我遖宿如今已是无力回天,只有靠着您将来光复了!”
  谈话间,一队骑兵发现了他们,为首立即发令“抓住他们!”
  老臣把毓骁往远处一推“殿下,老臣为你挡着,快走吧!”
  毓骁抱紧了怀中的包袱,拼命的向前跑着,他不敢转头,只能尽力去忽略背后兵刃刺入肉体的声音,以及尸体倒在地上的声音。
  他咬紧了牙,看着城内横尸遍野的样子,回想起曾经国都的繁荣,不禁落下泪来。
  一路上又要躲避军队,又要向城门的方向走,花费了些许时间,幸好城门处天玑军队还没来得及派人驻守,毓骁得以顺利出城了。
  毓骁躲在城外的树林里,城门口的士兵也渐渐多了起来,尽管他十分疲倦,但还是要保持清醒,观察军队的动向。终于,一切喧闹在黎明将近时归于平静,遖宿王都,彻底沦陷。
  他所生长的土地一夜之间落于他国之手,他的亲人朋友尽丧于敌军之手。眼下天大地大,哪里才是他的去处?
  眼观中垣各国,只有天枢或许能容他一去。若是天枢仲君能助他复国,那么一切都不是什么难事了。毓骁心里暗暗发誓,等遖宿再度复国,定要报此灭国之仇!
  遖宿离天枢较远,毓骁雇了马车,那匹马脚程不算快,等毓骁到了天枢时,他身上的银两所剩无几。
  他原本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旧不堪,他只能用剩下来的钱又置办了一身体面的新衣服,备了些礼物,准备去拜见仲君。
  仲君乃是天枢国上大夫,民间声望极高,其门下弟子众多,皆有治世之才,且他持有军符,拥兵十万。
  仲君虽然权倾朝野,却有避世之心,他的府邸远离市井,设在城郊的一座山中。
  等毓骁到了仲君府邸外,已经爬了半座山,正是酷暑,山中虽然比城中清凉一些,但毓骁仍然累的满身大汗。
 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庄重的朝府门作揖“遖宿毓骁求见仲君!”
  守门的一个童子跑进去向仲堃仪汇报,过了一会儿又跑出来,“今日仲君不见客。”
  “那仲君什么时候见客?”
  童子不耐的翻了个白眼“仲君今日说了不见你,以后也不会见你,你回去吧。”
  毓骁皱着眉低头沉思了一会,环顾四周,最终在门前的一棵树下坐下不动。
  童子有些无奈“你怎么还不走啊?”
  “在下等仲君出来。”
  童子气的鼓着脸,“你要等,就等去吧,我可跟你说,山里面晚上可是很危险的。”说完朝毓骁做了个鬼脸。
  不久,一个赭衣男子走了出来,他温柔的摸了摸童子的头,跟他说了几句话,又走到毓骁身边。
  男子向毓骁作揖“在下艮墨池,乃仲君门徒,不忍眼看公子白遭这一回罪,请公子还是回去吧。”
  毓骁起身回礼,“我已是亡国之人,无处可回,惟今只能请仲君助我。”
  艮墨池正要开口,只听府内传出声音,“墨池师兄,仲君叫你过去。”
  “知道了,我马上回去。”艮墨池回完府里的人,又转头看向毓骁“在下先行离去,望公子早些想通才是。”
  “阁下心意毓骁心领,只是家仇国恨未能得报,终不能安!”
  艮墨池看了看毓骁,摇摇头又叹了口气“公子且自珍重吧!”说完便回府了。
  夜里,艮墨池又出来见毓骁,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“公子在这儿坐了半天了,想必还未用餐,这两个包子,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。”
  毓骁接下两个包子,感激的看向艮墨池“多谢先生!”
  府门口,仲堃仪站在暗处冷眼看着二人,当看到艮墨池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时,仲堃仪冷哼一声,转身离开了。
  接连着的两日一直在下雨,毓骁便与那守门童子一起在府门口避雨,两人整日大眼瞪小眼,倒也培养出一些感情出来,至少童子不再与他冷面相对了。
  一日,仲堃仪把艮墨池叫了过去。
  “老师有何事找学生?”
  “墨池似乎颇为中意毓骁?”
  “学生想借此机会入世。”
  “好。”仲堃仪提笔写了一封信,交给艮墨池“你带着毓骁将此信交给天璇王。”
  “学生多谢老师相助!”
  仲堃仪摆摆手,示意艮墨池出去“罢了罢了,你走吧。为师也只能帮你到这了。”
  得到那封信后,艮墨池立即回房拿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出府了。
  到了府外,毓骁正站在门口避雨,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,无聊的打了个哈欠。
  艮墨池喊了一声“公子。”
  毓骁转头看向艮墨池“先生你来啦!”他看到艮墨池背着行李,问“先生要出远门吗?”
  “在下奉老师之命,特来相助公子。”
  毓骁大喜“当真?”
  艮墨池把仲堃仪给的信递给毓骁看“此为老师亲笔书信,他让我们交给天璇王。”
  “天璇陵光?”
  “正是。”
 

  天璇王陵光终日出入酒肆,要见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。
  这日,酒肆中清冷无人,只有陵光抱着酒坛浅眠。
  一个侍从跑了过来,在陵光耳边说了几句。
  “嗯?仲堃仪的人?”陵光冷笑一声“不见!”
  “来人让我跟王上说,公孙先生正在府上拜访。”
  陵光一下子扔开酒坛,正襟端坐“叫他过来。”
  艮墨池带着毓骁缓缓而入,朝陵光作揖“拜见天璇王。”
  “仲堃仪找孤王有何事?”
  艮墨池将信双手奉上,陵光将信来来回回看了几遍,抬眼看向艮墨池“要我出兵?”
  “打退遖宿国都之内的天玑军队便可。”
  “天璇与天玑互不来往,如此一来两国必有一战,相助一个小国,得罪一个大国,孤王可亏大了。”
  “遖宿可每年向天璇进贡。”
  “遖宿那么穷,有什么可以上贡的?”
  “遖宿有一城,其中珍禽异兽极多,城内盛产孔雀,第一年就上贡一只蓝色的如何?”
  陵光大笑几声“有趣有趣,那仲堃仪府上还有如此伶牙俐齿之人。”
  “敢问天璇王愿意否?”
  “好,我出兵。”
 

  天璇出兵,仅仅一月时间就收复了遖宿国都,此外,还另外收复了国都边上的大大小小的十座城池。不日,毓骁登位为遖宿王。遖宿与天璇通商,国内经济迅速恢复过来。稳定下来之后,遖宿与天玑和谈,要求收回失落的城池,给天玑数万两黄金。
  此时,天璇属国瑶光国内乱政,储君慕容黎作为质子前往遖宿,此时毓骁忙于政事,把他随意安置在了行宫里。
  一日,毓骁闲来无事,召慕容黎前来。
  慕容黎天姿国色,毓骁看了极为喜欢,便又让他住进王宫里。
  艮墨池等一干大臣,认为此事不妥,纷纷向毓骁上书,被驳了回来。
  “王上,慕容黎作为质子来我国,您接他入宫,此事不妥!”艮墨池跪在宫外,大声的喊着。
  侍从为难的看着毓骁“王上,这...”
  毓骁冷哼一声“他要跪就让他去跪,艮大人管的倒是越来越多了。莫不是念在他当初对本王有恩,一早便将他打入牢里。”
  慕容黎站在毓骁边上,观察他的神色,心里暗自算计,毓骁此人可以利用。
  艮墨池在宫外跪了一日,落日之后,忽然下起了雨。
  “王上,艮大人还在外面跪着,您就去劝劝他吧。”
  毓骁打伞出去看,艮墨池浑身都被淋湿了,他仍是跪着,表情十分凝重,毓骁很少看到他这样,即使当初面对天璇王时,他都轻松应对,如今,仅仅是为了一件小事,都要与他争论半天,一想起来,毓骁又是怒从心生。
  “雨大了,艮卿回府吧。”
  “王上!今日朝堂之上...”
“你回去吧。今日之事本王不与你计较。”
  “王上那慕容黎实在不能留!”
  毓骁背过身去“来人,带艮大人回府面壁思过!”
  “王上,色令智昏啊!”艮墨池被侍卫带走,还在一直喊着。
  “混账!”毓骁一把将伞摔在地上。
 
 
  慕容黎跪在毓骁面前,“求王上帮臣平定瑶光内乱!”
  “阿离跪着干什么,快起来!”毓骁连忙拉慕容黎起来。
  “臣再没有办法,只能求助王上!”
  “阿离有求于本王,本王一定尽力帮你,快起来吧。”
 

  毓骁下令相助瑶光,当天散朝后,一干大臣都跟着艮墨池跪在宫外,请求毓骁撤回此令。
  “到底谁是王上,那些大臣怎么都听他的!”毓骁狠狠的拍着桌子“来人,替我拟诏。”
  “逆臣艮墨池在朝中拉帮结派,构陷世子慕容黎,起谋逆之心,即日起打入地牢!”艮墨池入地牢之后,朝中大臣无一敢再言此事。
  毓骁派出军队护送慕容黎回国。天璇因此极为不满,派出使臣前往遖宿,两国商谈许久,意见不合,天璇使臣回宫禀报,天璇开始派兵在边境驻军。
  遖宿与天璇,必有一战。
  毓骁百忙之中,拿到了艮墨池在狱中写的血书。
  阴暗湿冷的地牢中,艮墨池坐在角落,毓骁站在他边上。
  “罪臣艮墨池,你可知错?”
  “微臣衷心,日月可昭。”
  “你!”毓骁怒视艮墨池,看他有气无力,面色似乎不太好“你怎么了?”
  “微臣这些年得罪了许多人,买通狱中小吏,行些私刑是常有的事。”
  毓骁扯开艮墨池的衣服,他身上尽是鞭痕,触目惊心。
  “来人,带艮墨池到我宫中去!”
 
  医丞给艮墨池诊了好一会脉,艮墨池暗中给他使了个眼色,医丞会意,汇报毓骁“艮大人无碍,那些都只是只是皮肉伤,多修养几天就好了。”
  “既然如此,艮大人就在王宫里修养吧。”
  毓骁此举,说是修养,实际上就是把艮墨池囚禁在宫里。
  天璇与遖宿摩擦不断,终于在月末时分打起来了,两国打的热火朝天,不分胜负,最终两国国力大伤,只能和谈停战。
  慕容黎归国继位后,当即与天权结盟,发兵天璇,天璇刚刚与遖宿大战,哪里经受得起两国围攻,不出半年,天璇国都被攻陷。
  毓骁原本为此高兴,正欲写信祝贺慕容黎,不料两国又把目标转向了遖宿,遖宿在中垣的领土全数沦陷,只能退回越支山后。
  当毓骁接到战报时,气的口吐鲜血,直接昏了过去。
  醒来时,艮墨池正在一旁照顾他,毓骁心里有愧,叫了一声“艮卿。”
  “王上无需多言,微臣明白你的意思,王上先前急于扩张,碰到了绊脚石,如今之际还是先安定国内再说吧。”
  毓骁抬手,准备拉住艮墨池,谁知他却走到一边端了一碗药,毓骁讪讪的放下手。
  艮墨池一手端着碗,一手用勺子舀药喂给毓骁“王上身体为重,就先在王宫内修养吧。”
  毓骁一听此话,知道艮墨池因为把他囚禁在宫中一事愤懑不平,更加羞愧,当即下旨,赦免艮墨池的罪,官复原职。
  虽然已经可以回府了,艮墨池却还是在宫里照顾了毓骁几天才回去,离开之前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毓骁,说了句“御花园里的木棉花开了,王上有空去看看吧。”
  毓骁不明所以,还是答应了。
  此年,艮墨池重新理政,遖宿很快从战争中恢复过来,国内又重新富强起来,只是毓骁再无心入土中垣。
  第二年,艮墨池病了,病来如山倒,向来强硬的他虚弱到每日只能卧床静养。他暗中丢掉了许多带血的帕子,每每毓骁来访时,又佯装成病情不太严重的模样。日复一日,病情越来越重了。
  这日,毓骁有一事不解,便又去了艮墨池府上, 他去之前,先去看了御花园里的木棉花,正是花开的最旺盛时候,毓骁离开时折了一段花枝准备送给艮墨池。
  艮墨池躺在床上,看到毓骁来了,笑了笑说“王上您来了。”挣扎着起身,却无能为力的倒在床上,“微臣今日身体不适,不能起身行礼了,还望王上恕罪。”
  “不碍事的,本王今日来,是有一事要请教艮卿。”毓骁上前坐在床边,他把花枝递给艮墨池,艮墨池欢喜的不得了,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,看了好一会,又咳了几声。
  “艮卿这么喜欢此花,过些日子我让人在你府上也种几棵如何?”
  “那倒是不用了,微臣怕是看不到它开花了。”
  “艮卿说的这是什么话?”
  “人活一世,总会有些东西求而不得。”
  “艮卿有什么想要的,本王给你!”
  “微臣没什么想要的,只是有些事希望王上答应。”
  “你说。”
  “王上以后行事要多为遖宿考虑,不可再轻信他人。每日吃穿用度不可过度奢侈,当行节俭之风...”艮墨池说了许多,毓骁都答应了。
  两人又谈了几句,艮墨池咳得厉害,只能跟毓骁说“臣有些累了,王上先回去吧。”
  毓骁看他虚弱的样子,神色凝重“那你照顾好自己,本王明日再来。”
  艮墨池点了点头。
  毓骁出了府在街上走了许久,突然回想起自己还有事要请教艮墨池,连忙赶回去,等他再回到艮墨池房内,只见下人跪了一地,没有一个不是涕泪横流。
  毓骁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离自己那么遥远,回想起艮墨池跟他说的几句话,才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。心里虽然难过,却也哭不出来。
  
  艮墨池被葬在那座孔雀城的郊外,那里种满了木棉树。仲堃仪从天枢赶来,他和毓骁一起站在艮墨池的墓前。
  仲堃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酒坛,倒了一杯尽数倾在地上。
  “早年我去天玑,他们国师跟我说过你与墨池卦象不合。”
  毓骁不解“仲君何意?”
  “你果然克死了我的徒儿。”
 
 

 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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